陳曉楠加盟騰訊後的這檔《和陌生人說話》,是靜水深流的走心佳作
文|雲飛(珞思影視研究組)
今年4月,“真實電視女傑”陳曉楠告別鳳凰衛視加盟騰訊。擁有近4萬名員工的騰訊,曆史上第一次出現了“首席主持人”這個職務。
盡管當時跳槽事件刮起過一輪熱度,兩三個月過去了,公眾卻很少談起陳曉楠團隊在騰訊上線的一檔訪談節目《和陌生人說話》。在這個魔幻的年代,節目希望和訪談對象做十分鍾親密的交心,聊聊人生的滋味,用普遍人性、共同的感同身受來連接一切孤獨的現代人。
數千年來,人類早已經習慣了英雄敘事和宏大史觀,那些彪炳千古的故事,那些催人奮進的雞血,主角總是帝王將相、政治雄才、商界精英以及學術巨擘。我們似乎忘了,你、我、他,以及千千萬萬個普通人,才是最鮮活最有創造力的生命個體。而每個生命個體的意義,都是獨一無二,無法被取代的。
《和陌生人說話》要把普羅大眾的生命意義,一層又一層地剝開,展示給每一個人看——“不是隻有登上頂端的人,才有資格講述自己的故事”。在已經播出的四期節目中,出獄後躋身直播網紅的“大力哥”、現實版“滾蛋吧腫瘤君”的換肺女孩、給死刑犯協議書的中年男子、以及有殺馬特教父之稱的90後男孩,依次錯步上前,用不加雕飾地方式,講述那些看似平和背後的波濤洶湧。
人生的終極意義、生活的本來麵目、現實願景的劇烈撕扯……所有的恩怨情仇、生老病死、喜怒哀樂,放在宏闊浩渺的曆史圖景裏,不過是一朵毫不起眼的浪花。但正是所有的不起眼,才波疊浪堆地組成了人類的生活史。這些由同理心渲染而成的心靈溝通,正是《和陌生人說話》最為打動人心之處。
假如生活欺騙了你,但總有一條路屬於你
“萬萬沒想到啊,他不是取錢啊,他是存錢,我這一瞅錢沒有了,我合計著搶根煙吧,煙也沒給我,這搶劫也太失敗了。”
“我必須敗家啊,我不敗家,不是埋沒了我爹媽掙錢的才華嗎?”
“那我必須得喝藥啊,不喝藥哪來這勇氣跟魄力去搶劫啊,大力出奇跡!”
這是被網友戲稱為“大力哥”的金句。2013年,東北人趙金龍搶劫未遂,反被製服。在受審時,趙金龍麵對鏡頭全無愧色,混不吝地翹起二郎腿,像二人轉演員一樣滿臉戲謔,一句大力出奇跡,讓他成為了網絡世界的“大力哥”。
“大力哥”原本並不這麼混。早年的家庭富裕,讓“大力哥”是村裏“我說上句,別人接下句”的人物。依靠家裏磚廠的紅火生意,“大力哥”每晚能去沈陽酒吧裏“造”幾千塊錢;而後親情破裂,家道中落,“大力哥”沉迷含有特殊成分的“藥水兒”,從此一發不可收拾。
兩年刑滿出獄後,“大力哥”戒掉了對特殊藥水的依賴症,卻無法接受外界異樣的目光和梳理的態度。最窮困潦倒時,他靠在萬達廣場撿煙頭度日,“沈陽渾南萬達廣場,哪塊煙頭多煙頭少,我現在都知道”。也正是在萬達廣場,一個“眼鏡哥”遞給“大力哥”一整根煙,後來成為他嚐試直播的經紀人。
來自廣東省梅州市五華縣的羅福興,展現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。這個曾經喜歡留各種爆炸頭,嘴唇上抹上黑紫色口紅,熱衷兩元店裏的金屬裝飾,再把身上紋上各種圖案的年輕人,有著大名鼎鼎的江湖地位——“殺馬特之父”。
曾經的“殺馬特之父”,隻是一名缺乏親情的留守兒童。父母遠在深圳務工,羅福興的童年在奶奶家和外婆家之間輪轉,像個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。羅福興想和父母交流,電話裏卻總被告知“沒什麼好說的”;唯一一個讓他記憶至今的,是童年的一次生日,冷漠的父親給兒子買了麵包和可樂,還一起去放風箏。羅福興記得,“那天回家時,天色已晚,爸爸拿著諾基亞,照亮了前方的路”。
然而,更多的是親情的缺失,以及由此帶來的失望。羅福興偶然發現了“血魔妖家族”、“殘血家族”的QQ群,那些來自美國朋克歌手、日本“視覺係”的造型吸引了他。他用粉紅色爆炸頭宣告了自己的“藝術之路”,並用英文“smart”諧音造出了“殺馬特”,在互聯網上收獲了以往從來沒有的關注。從此,“殺馬特家族”在960萬平方公裏上開始野蠻生長。那些來自城鄉結合部、四五線城市的青年人,用“殺馬特”來標新立異、彼此取暖,彰顯無處安放的青春。
時移世易,“殺馬特教父”發現了被主流審美拒絕的現實,他留起了寸頭,也慢慢淡出了“殺馬特家族”的管理工作。和父親的和解似乎順理成章,他也不想被蓋上“腦殘”的戳,而想努力工作蓋一間房,“父親死在老屋,我不能再讓我的母親死在裏麵了”。
如果生命是一場修行,那每一刻都不能放鬆
最容易被每個人忽略的唿吸,對女孩吳玥來說,卻是一件奢侈至極的事情。2013年,吳玥的肺部被查出罹患淋巴管平滑肌瘤病。四百萬分之一的發病率,讓這個樂觀的女孩談起時,笑言是中了彩票,旁若無人地似他人一樣。
有兩條路可以給吳玥選擇:要麼在唿吸機的幫助下多活三年,要麼承擔手術風險做器官移植。吳玥選擇了後者。恰巧一個桂林男孩放牛時摔下山,腦死亡後做了器官捐獻。從此,兩個不幸的人共同擁有了同一個肺。
移植不是治療的終結,而是剛剛開始。從第二年開始,身體的排異反應開始發作,24小時不間斷嘔吐以及鑽心的疼痛,讓吳玥幾近放棄,但她一想到小男孩,就給自己加油打氣:“在死亡麵前,所有的疼痛都不值得一提。”吳玥開始給小男孩寫信,她把他稱作“放牛小弟”,自己則是同唿吸共命運的姐姐,在每個難以堅持的時候,都與“放牛小弟”談心。
就在2017年的6月,吳玥不顧家人的反對,毅然決然地參加第六屆中國移植運動會。400米的賽道,對普通人來說不值一提,對吳玥而言,卻散發著生命的本真意義:“跑步對肺移植來說,非常重要,至少說明它在你的體內,正常工作了。”
重慶男人歡鏡聽,也是個時長跟死亡打交道的人。他不需要直麵死亡,但他卻總在和死亡擦肩而過,日子久了,對生命的感悟也就遠超常人,“它時常在提醒我,人生當有‘畏懼’兩個字,有些人有些事,是你碰不得的”。
哦對了,曾因侵占公司財務而被判刑兩年的歡鏡聽,因擁有較高文化程度,在監獄中被安排了一項特殊任務——為死刑犯寫遺書。
時至今日,歡鏡聽還能清楚地回想起第一次為死囚寫遺書的場景:“因為我是第一次感覺到一個生命可以用倒計數的這種方式,當聽到時鍾在嘀嗒嘀嗒響的時候,心裏五味雜陳。反倒是死刑犯安慰我,‘大哥你害怕什麼?明天要死的是我啊,又不是你’。”
每個生命麵對死神的降臨,有著各種各樣的姿態,歡鏡聽見得太多。“有大小便失禁的,有癱在地上的,也有故作鎮定的。”有21歲的小夥子,提出了人生中最後一個要求,“吃酸菜魚”,口述遺書時的鎮定,在酸菜魚的催化下,最終化作一灘淚水;而女死刑犯唱出了知青時代的民歌,“少女的心,秋天的雲,多少個憂愁苦悶的夜晚,多少個歡樂愉快的黎明”。
無論每個生命的謝幕遺言多麼與眾不同,但死亡的鐮刀都冷漠無情——他們都被五花大綁地交給武警,押上刑車就走了。歡鏡聽說:“也許他們所有的人生,就是判決書上應該被槍斃的事實,但當我走進他們的生活,他們活生生的生命力還有溫暖的部分——人性。敬畏生命,是他們教會我的。”
脫離宏大曆史敘事,觀照生命的本真價值
每個生命個體都值得被尊重,每一段真誠的聲音都值得被傾聽。《和陌生人說話》被稱讚為“平民版的《麵對麵》”,是摒棄了對社會名流的仰望,而用平視的方式,與每個生命進行對話。沒有居高臨下的頤指氣使,也沒有匍匐在地的卑微謹慎,每一次的真誠溝通,都打破了階層、年齡、受教育程度、性別等社會學意義的限製;每個被貼上標簽的人,也因此鮮活、多元了起來。
在說起“為什麼喜歡和陌生人說話”時,陳曉楠在今年的星空演講中聊起過曾經並不成功的兩個采訪,兩個陌生人代表的陌生生活和她有了交集,但在采訪之後便不告而別,永遠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。後來她采訪過形形色色的人物,經曆了各種各樣的人生,有驚濤駭浪跌宕起伏的戲劇情節,也有尋常人家尋常生活的動人滋味,再回過頭看,“南下賣身的小姐”也好,“在深圳打拚的農村青年”也罷,都隻是想借機會和她聊聊天。
“那一刻我不是一個記者,而是一個他們人生路上偶然相逢願意坐下來聽聽的人”,陳曉楠動情說道,“我們何其不同,又何其相似。”
40歲才“第一次感受到幸福”的“大力哥”,原來不隻是那個隻會逗趣的東北漢子。感歎“人生太荒誕了,就像做了一場夢”的趙金龍,體驗了人生過山車,“莫名其妙地就進去了,也莫名其妙的出名了”。這樣的“虛空大夢”,足夠讓人掩卷長思。
總被貼上“腦殘、非主流、傻X、土鱉”等標簽的“殺馬特家族”,也隻是青春無法安放的年輕人。他們或多或少地麵臨著生存的危機,又在審美意趣上被主流排斥。當生活的重壓席卷而來,當親情危機旋踵而至,又有誰能像羅福興一樣,以“殺馬特之父”抽身而退,“回歸主流”?
吳玥則是頑強生命力的象征符。盡管死亡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,她依舊笑得燦爛無比。“兩年一屆的運動會,變數太大了,什麼事都不能等。”吳玥說:“人類在追求愛、自由和幸福的道路上,從沒有停下腳步。”
還有每段即將奔赴刑場的最後遺言,承載了多少靈魂對人世間的最後回眸。“他們再也回不了頭”的故事,也是生命之光即將熄滅時的最後光芒。法理之外的共通人性,也足以讓這曾製造人間悲劇的肮髒之手,散發出微弱的溫暖光芒。
不滿足公眾窺私欲,不惡意煽情與煲心靈雞湯,《和陌生人說話》還能見微知著,從個體生命的喜怒哀樂入手,去反觀曆史浪潮中的人生浮沉。
勾勒出“大力哥”趙金龍的時間軌跡,再與東北經濟的變遷史對比,會有有意思的發現。2003年,中央政府提出“振興東北”計劃,投資優先的基建如火如荼,趙金龍家的磚廠供不應求;而後產業升級的勁風掛到東北,鋼鐵、煤炭、水泥成為落後淘汰產能,磚廠生意一落千丈;而在浩浩湯湯的城市化浪潮裏,趙金龍成為了失地農民,從此變成了沒有經濟收入的“流浪漢”。在此,個體的悲歡離合和地區乃至國家的滄海桑田,發生了交匯。
而與其他等待器官移植的病人相比,吳玥或許還是相對幸運的那個——中國每年約有30萬人在等待器官移植,但隻有約一萬人,才能獲得手術機會。這意味著,生離死別是一項每天都在進行的“日常”。
路遙《平凡的世界》裏說:“人們寧願去關心一個蹩腳電影演員的吃喝拉撒和雞毛蒜皮,而不願了解一個普通人波濤洶湧的內心世界。”但幸好有《和陌生人說話》,去展現了這些鮮為人知的人生。與大熱的“慰安婦”題材電影《二十二》創造紀錄片票房紀錄相比,《和陌生人說話》尚是未被熟知的新大陸。
看看那些開放式的提問吧,隻需要一個普普通通的海采,就能擊中人心。“這輩子最奢侈的事情是什麼?”保險銷售說,“是兩千多塊錢的衣服,是工作多年最大的獎賞”;中年男人說,“是去縣城買樓,要60多萬,得全款”;媒體人說,“是和比自己小四五歲的男孩子談戀愛”;而公司保安說,“是花七八百坐飛機回家,因為爸爸生病住院,要講孝心”;保潔阿姨說,“是念書,因為家裏沒錢,隻能讓男孩上學,不讓女孩上學”……
令人惋惜的是,在豆瓣上,《和陌生人說話》因評分人數太少,而未顯示評分。
編輯|廠長
最後更新:2017-10-08 03:39:5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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