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信時代和個人書寫
在一家寬敞但並不算明亮的咖啡店裏,零零散散地坐了一些人,他們是剛下班的都市白領、肚皮微挺的中年男人和某些公司裏的商務人員。
他們大多麵無表情,談話嘈雜、而富有激情。
我點了杯咖啡,坐在靠窗的角落裏,將自己丟棄在這被玻璃隔絕的地方,讓身心從勞頓中暫時抽離出來。
這種抽離有時候更像是逃離——從社交媒體逃到書籍,從信息霧霾逃往精神霧霾。我們已經陷入了一個由“二手信息”編織的海洋裏,各種胡編亂造的自媒體,聳人聽聞的公號標題,以及沒有狗血隻有更狗血的電影和肥皂劇裏。
越來越多的朋友開始逃離朋友圈,開始開啟三天可見。曾經的一麵之交,變成了今天的一生訣別。從微信中來到微信中去,也在微信中消失。有時候,連一種交換告別的方式都不曾留於對方。
長期的碎片化表達,和對不斷湧現的新的資訊的追求,令自己在一些重要的時刻變得慌亂和遲鈍。那種高度的無力感有時著實讓人沮喪:你想過的別人早已表達,你寫下的他人比你寫的更深刻迷人。
在一個不再提供價值,隻提供價格和數字的時代。一切都可以數字化和量產,從產品交易的價格,到文章的閱讀量再到外賣小哥離你的距離,連情侶之間的親密程度都可以通過app來測量,一切都可以被追溯、被跟蹤、被量化。
價值變成坐標係上極其不重要的一環,不斷湧現的熱點,駭人聽聞的事件,時刻等待著你去回應、評論。在喧囂中,重要的聲音被淹沒了,以至於誰喊的最大,誰才能被記住成了不滅的真理。
這種回應不能太慢,太官腔,否則那些支持你的人也會失去耐性。在網絡和現實之間,每個人都被分化成多重性格的人,不管是故作姿態還是一本正經,總會找到喜歡你的粉絲和討厭你的人。有時候潮水和口水一樣凶勐。
紙媒時代的書寫已經失去了往昔的意義,當記錄的筆抵不過眼前事物的發展,曆史就成了一種嶄新的過往。
走出咖啡館,地麵上,被晚風吹起的紙屑和白色塑料袋,裹成一團,用腳踩上去,就像一堆白色的泡沫。我加快腳步,從旁邊經過。
晚安禱告:對抗虛無的三種方式——享樂主義旅行和寫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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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更新:2017-10-07 23:41:0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