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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獸
回家,打電話,微信聊天,很多覺得理所當然的事,在父母眼裏可能是餘生僅有的依靠之一
有一些事情,當我們年輕的時候,無法懂得。
當我們懂得的時候已不再年輕。
世上有些東西可以彌補,有些東西永無彌補……
在一起的時候,當時隻道是尋常,尋常到不懂得怎麼去珍惜。
因此,我們總對熟悉的給予默默麵對,對陌生的微笑卻報以感動。
轉眼他們都老了,他們也走了,時光卻不能倒流,假如,也隻有假如。
我相信每個赤誠忠厚的孩子,都曾在心底向父母許下“孝”的宏願,相信來日方長,相信水到渠成,相信自己必有功成名就衣錦還鄉的那一天,可以從容盡孝。
可惜人們忘了,忘了時間的殘酷,忘了人生的短暫,忘了世上有永遠無法報答的恩情,忘了生命本身不堪一擊的脆弱。
父母走了,帶著對我們深深的掛念;
父母走了,留給我們永無償還的心情。你就永遠無以言孝。
樓梯間保潔大姐,打掃完衛生坐在樓梯台階上低聲痛哭,她身後是躺在地上熟睡的孩子,不知道她已經背著孩子哭過多少次。
爸爸接兒子放學回家,爺倆一路說笑聊著學校,腳步輕快的兒子不知道,爸爸已經全身濕透隻為把傘全部撐給他。
晚上的火車買的硬座,鄰座的媽媽把孩子哄睡,自己站著護著孩子,這個姿勢她保持了11個小時。
我們從來不會問自己,時間都去哪兒了,尤其是和父母在一起的時候。
從小到大,與父母在一起都是我們的主要時間,以至於我們都麻木了。
一直到長大了,哪怕工作已經占用了我們的主要時間,回去探望父母已經變成了有空才做的事,我們的思維還是沒能轉變過來。
哪怕有空,也不回去了。
我們的家門天天向我們敞開,等我們回去;
我們卻總是向往著外麵世界的花花綠綠,哪怕外麵其實沒有一扇真正屬於我們的門。
“一些人嫌爸媽太麻煩,但我不會這麼想。小時候,父母教我們吃飯穿衣走路,從沒嫌麻煩過,長大了我們花點時間教父母用微信,有什麼麻煩的。”
聽媽媽說,爸爸這大半輩子,隻哭過兩次,一次是我出生,一次是我嫁人。
女兒九個月大肝移植,爸爸把自己的一部分肝給了她,這是孩子剛從ICU轉到普通病房,爸爸的眼神一直沒離開過女兒的臉。
兒子患了白血病,所幸和媽媽的骨髓配型成功,媽媽說:“別說捐骨髓,要命我也給”
媽媽:兒子,如果媽媽眼睛瞎了怎麼辦?
兒子:我會送你去這裏最好的醫院治療。
媽媽:如果這裏最好的醫院治不好怎麼辦?
兒子:我會送你去世界上最好的醫院治療。
媽媽:如果世界上最好的醫院也治不好呢?
兒子:我會照顧你一輩子。
媽媽:兒子,你真好!
兒子:媽媽,如果我眼睛瞎了怎麼辦?
媽媽:我會把我的眼睛換給你。
對於我們,日子仿佛就是自來水管的流水,取之不盡用之不竭;
對於父母,日子仿佛就是海綿裏的水,擠一點少一點。
回家,打電話,微信聊天,很多我們覺得理所當然的事,在父母眼裏可能是餘生僅有的依靠之一。
在我們終將長大的路途中,留給父母的隻能是背影。
但我們得記得,時常回頭看看父母眺望的眼神,我們才不至於迷失初心,無家可歸。
父母在世時,人生還有根基,心靈還有歸宿,每個在外漂泊的孩子,累的時候還能有個休息的港灣,每逢過年心中總有一個牽掛、相聚、思念的地方;
父母離世時,自己雖然也有自己的小家,但是一個我們生活從小至大的家不在了,人生大半生的思念和生活也不在了,心靈就仿佛成為世界的孤兒,忙忙碌碌無人噓寒問暖,隻能自己咬咬牙往前走,人生就剩下一段回歸另一個世界的旅程。
臨行前,年過八旬的老父母堅持要送他出門,走到村口時,母親竟然掉下了眼淚。
“兒子啊,自己身體多保重,爸媽會照顧自己,家人要和睦相處……”看著汽車還沒發動,老母親把頭伸進車廂,對兒子再三叮囑。
有人說,陪伴,是最長情的告白。
年輕時,一直找尋著能夠陪伴自己一生的人,往往就忽視了在背後默默看著自己的父母,大抵是從出生時就已經習慣了他們的存在和陪伴,仿佛一回頭他們就在那裏,於是習慣就變成了忽視,但是終究父母是沒有辦法一直陪伴著自己的,然後陪伴也許在某一天突然就變成了思念。
最後更新:2017-10-08 12:54:5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