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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立晟:人民幣匯率能否反映經濟基本麵?

  人民幣匯率究竟能否反映中國經濟基本麵,是判斷人民幣匯率市場化程度的重要依據。理論上,一個新興市場國家,如果采用浮動匯率製度,匯率將會作為宏觀經濟的穩定器。經濟繁榮時匯率會升值,抑製出口,降低經濟增速。經濟衰退時匯率會貶值,促進出口,緩解經濟衰退。

  人民幣匯率一直是有管理的浮動。為了刻畫人民幣匯率與經濟基本麵之間的關係,我們提取了人民幣對美元雙邊匯率(間接標價法,上升代表升值)和GDP季度增長率(也可以選擇中美PMI之差,並不影響分析結果)的周期性成分。首先,獲得季度GDP總量和人民幣匯率的時間序列數據。然後,對其取對數、做季節調整(僅對GDP數據)、並剔除HP濾波的趨勢項。最後,獲得中國經濟周期和人民幣匯率周期變量。二者關係見圖1.

  圖 1人民幣匯率周期與中國經濟周期

  數據來源:Wind數據庫和作者計算結果,下同。

  自2006年至今,我們可以將中國經濟周期劃分為兩輪經濟波動。第一輪經濟周期是2006年9月至2009年3月,這一輪波動完全是基於全球金融危機的外生衝擊(當然,如果把時間拉得更長,經濟周期的起點可以追溯至2000年),相對應人民幣匯率周期也有相似波動。第二輪經濟周期是從2009年第二季度至2016年第一季度,此時,人民幣匯率周期與經濟周期的波長雖然基本一致,波峰出現的時間卻有較大差異。人民幣匯率周期在2013年底才達到波峰。

  人民幣匯率周期與中國經濟周期相比有兩大特征。

  第一,人民幣匯率周期調整速度滯後於中國經濟周期約兩個季度。在圖1中,筆者已經將人民幣匯率數據調整為滯後兩個季度的數據,此時人民幣匯率周期與中國經濟周期的數據才基本匹配。這表明,人民幣匯率存在較強的交易慣性,即使經濟周期已經出現拐點,但是人民幣匯率依然延續此前的交易路徑。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我國外匯市場效率較低,不能及時響應經濟基本麵的變化。

  第二,麵對經濟周期變化,外匯市場的壓力可以累積很長時間。中國經濟周期在2012年初就已經開始掉頭向下了,然而,人民幣匯率卻在2012年底啟動了一輪逆市升值。即使中國經濟在2014年出現大規模資本外流,人民幣匯率依然在高位盤整。這表明,我國外匯市場可以逆周期運行較長時間。但是,外匯市場失衡隻是被壓製,並沒有消失。根據外匯占款數據,在2012年下半年,央行已經逐步淡出了常態式外匯市場幹預,當時外匯市場供求趨於平衡。但是,此後相反的中美經濟周期走勢導致外匯市場壓力迅速累積,最終在“811匯改”期間引爆單邊貶值預期。

  那麼,一國經濟周期的變化究竟如何影響匯率周期呢?

  理論上,對出口依賴程度較大的國家匯率對經濟周期反應較靈敏。當出口商品的需求和價格更高時,商品出口國的增長更快,導致匯率升值,匯率周期與經濟周期基本同步。

  除了商品出口外,匯率周期也和跨境資本流動的順周期性密切相關。新興市場國家資本流動表現出很強的順周期性--經濟周期上行時,國際資本湧入,新興市場國家匯率升值。經濟周期下行時,資本流出,新興市場國家匯率貶值。

  商品出口和跨境資本流動對匯率的影響,最終都會體現在國際收支平衡表上的淨資本流動。一國淨資本流動是對國內貨幣供應量的外生衝擊。當美元淨流入一國貨幣市場時,要麼本幣匯率升值、要麼利率下調、要麼央行進行衝銷式幹預,穩定貨幣供應。在過去,我國央行一直希望通過衝銷式幹預維持央行貨幣政策獨立性,避免利率遭受過度幹擾。但是,從過去的經驗來看,資本流動的衝擊似乎並沒有被外匯市場幹預政策充分吸收。

  我國淨資本流動的波動率與其他新興市場國家均值基本相同。圖2表明,自從2000年中國加入世貿組織以來,中國的淨資本流動波動率開始向其他新興市場國家靠攏。1997年,亞洲金融危機期間,新興市場國家的淨資本流動波動率為4.6,同期中國淨資本流動波動率尚不到1.5。然而,2007年全球金融危機期間,中國的淨資本流動波動率卻已經超過了其他新興市場國家,達到4.3的曆史高點。這表明,盡管中國資本項目尚未完全開放,但是外部衝擊對中國經濟的影響並不會弱於其他國家。

  圖2 中國與其他新興市場國家淨資本流動波動率比較

  注:新興市場國家包括印度尼西亞、印度、墨西哥、馬來西亞、菲律賓、俄羅斯,下同。

  麵對淨資本流動衝擊,我國利率波動幅度較高,新興市場國家匯率波動幅度較高。對比中國與其他新興市場國家的匯率和短期利率(3個月銀行同業拆借利率)可以發現,人民幣匯率的波動率大致等於新興市場三分之一的水平,中國3個月銀行間同業拆借利率波動率卻約等於新興市場的3到5倍。

  圖 3 人民幣匯率與其他新興市場國家貨幣匯率波動率比較

  圖 4 中國與其他新興市場國家3個月同業拆借利率波動率比較

  短期利率是一國貨幣當局實施貨幣政策的操作目標,越穩定越有助於傳導貨幣政策信號。我國在實施利率市場化改革之前,貨幣政策目標以貨幣數量M2為主導,外匯占款對M2有重大衝擊,央行隻能通過央票等政策工具盡量穩定貨幣供應,對於短期利率已自顧不暇。2012年實施利率市場化改革之後,央行啟動SLF和MSL等中長期流動性投放工具,短期利率依然有較大波動率。麵對相同的淨資本流動衝擊,新興市場國家可以讓匯率波動,避免衝擊傳導至境內利率。中國的情況則相反,匯率的波動相對有限,淨資本流動的衝擊大部分由央行對衝及境內利率波動吸收。

  上述分析表明,人民幣匯率與經濟基本麵的關係並不穩定。從中長期來看,人民幣匯率與宏觀經濟的走勢基本一致。短期來看,由於存在持續的外匯市場幹預,外匯市場能夠在逆周期狀態下運行較長時間,與經濟基本麵暫時脫鉤。但是,外匯市場的壓力一直在內部持續累積,一旦閘口出現鬆動,就可能出現潰壩風險。

  淨資本流動是匯率波動最重要的衝擊來源之一,其運行規律有一定的周期性。2015年“811匯改”後,人民幣匯率製度的彈性顯著提升,但是與新興市場貨幣相比,人民幣匯率波動率仍然僅僅相當於其50%波動幅度。人民幣匯率並非波動過度,反而是波動不足。未來應選擇淨資本流動衝擊相對較弱的時期,進一步增強匯率彈性,同時推動利率市場化改革,緩解外匯市場壓力,讓人民幣匯率波動與經濟基本麵保持一致。

(責任編輯:DF307)

最後更新:2017-08-01 14:02:5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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