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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食
台湾人的午餐:刺青不坏 汉堡不烂
33岁的Oldies远看像理了小平头,近看会发现头顶上不是头发,而是满满的刺青,他笑嘻嘻地向我们展示一只手臂上的图案:「我朋友常笑我手上长了一支老二,当初要剌这个,师傅说你脑袋有洞吗?对啊,我就是白烂嘛。」那是一个AV女优的「工作画面」。
Oldies全身只剩一张脸是空白的,其他的皮肤全被刺青占满了,包括鼠蹊部。他的外表像黑道,开的却是汉堡店,午餐就是墨西哥口味的汉堡,「我1天可以吃2个汉堡,晚上宵夜店没开,我会再去汉堡王买来顶一下。」他连店里的员工餐也做汉堡,做到员工求他别做了,脸书上则贴满他在世界各地吃过的汉堡。
这道墨西哥汉堡从肉排到腌制的大辣椒都是Oldies精选过的食材自制而成。
满身刺青的人会被认为是黑道,而汉堡也常被认为是垃圾食物,二者的刻板印象加在一起简直是罪恶之渊了,「说汉堡垃圾食物,是快餐业者因工业化大量生产,食材不够好才会这样。我的肉排是自己买上等的肉回来打、酱料都是新鲜食材自己做的,怎会垃圾呢?」
刺青与汉堡对Oldies来说,是同一件事:「喜欢的事就要拼命去做,做到极致。」爱汉堡就天天吃,爱剌青就全身刺满,绝不回头。他背部有1幅圣母抱子图,前后刺了3个月,其中1片皮肤发炎溃烂,他用刀子刮掉烂肉,再重新刺上。
本名钟维庭的他从小是个乖乖牌,走路靠边走,功课准时交,中学念的还是资优班,「高中时,每天考试,连下课10分钟也考,我觉得很没意思,就躲到图书馆,图书馆有网络,我每天就上网查国外嘻哈音乐的介绍。」
嘻哈文化跟帮派有很深的关联,Oldies对此深深着迷,只是使坏发狠这方面,Oldies不擅长,顶多是这样:「西门町有几家卖嘻哈音乐和衣服的店,每一家店的店员顾客就好像一个帮派,会看别家不爽,现在想起来很幼稚。」不过,他们连架也没打过,顶多只用眼神表达对彼此的不屑而已,于是只好往身上刺些图腾,好让自己看起来很凶猛。
刺青像是一种安全的使坏方式,「我现在刺成这样更不敢做什么坏事,去捷运上个厕所,都有好几个朋友传讯息来说看到我,太显眼了。」他的第1个刺青是退伍后,1个饶舌团体的主唱来台表演,主唱会刺青,Oldies请主唱在手臂上刺了1个裸女图。「我妈当时看到,笑笑的没怎样。」
岂料,1年之间,Oldies把前胸、后背、2只手臂全都刺满了图案,住在家里的他不敢让家人知道,永远穿着长袖上衣,「那年母亲节,实在太热了,我妈不在家,我在家打赤膊,她突然回来,看到我,骂了一声么寿喔!开始尖叫。」
Oldies背后这幅圣母抱子图曾经在国际刺青大赛上得奖,也是他身上最得意的刺青。(Oldies提供)
妈妈放话:「你有种就把脖子也刺一刺。」7天后,Oldies把脖子也刺满,妈妈更崩溃了,拉着他在祖先牌位前哭,骂他:「如果你敢在头上刺青的话,回家我就要把你的头剁掉。」7天后,Oldies把头皮也刺了;此后母子冲突不断,父亲夹在中间打圆场。
从小自由惯了,Oldies最受不了高压权威的管教,就像高中讨厌考试,索性就躲到图书馆,不过,这次对象是自己的母亲,他也不再是当年的高中生,他设身处地换了一个方式沟通:「我妈受的教育不高,她在乎的是邻居亲戚的眼光,觉得我把身体刺成这样,好像是她没把小孩教好。我好好跟她解释,我有稳定工作,也没做坏事,只是刺青而已。」妈妈才慢慢接受。
刺青对Oldies是一种特殊的瘾头:「小时候,我想买什么东西,我就拼命去赚钱,我喜欢用尽力气去得到一件东西的成就感。」没有什么事比反复疼痛更具挑战,但痛的意义到底是什么?「刺青就像经历一个人生,过程会痛,会很想放弃,可是一旦放弃,就什么也没了。」在一大片一大片的痛与放弃间的搏斗中,Oldies领悟了这个道理,于是他刺完全身后的来年,「我当年没有太多钱和资源,但懒蛋捏着就冲了,开了我第1家汉堡店。」现在店已经迈向第4年了,Oldies的刺青原来是个励志故事。
最后更新:2017-10-08 04:21:31